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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8日，一个极普通的日子。但对农家女张亚萍来说，却是她的节日。<BR>　　从何新仁家出来，已是正午时分，春天的阳光在这时格外温暖，张亚萍仰天长吁了一口气，突然一阵眼热，憋了9年的泪水决堤似的涌了出来：还完何家这笔钱，9年前借的10多万的债务就剩下不到4000元了。张亚萍掐指算了算，再吃今年一年的苦，9年前“欠债还钱”的诺言就要一一兑现了。家政保姆

　　今年56岁的张亚萍是通州人，原本有个幸福又富足的家庭。丈夫王康 1995年从山东青岛转业后，回家与人合伙开汽车跑运输，日子越过越红火。一年后，眼看着通州、海门的绣品运输业发面包似的成倍扩大，夫妇俩一合计，干脆贷款9万元买了一辆价值16.5万元的东风加长柴油车自己跑业务。谁知道这一买就买回了接二连三的交通意外。家政保姆

　　1997年春节前夕，单干才几个月的王康在湖北山区发生了第一次翻车事故，满车的绣品撒在山路上，被当地山民哄抢一空。修车赔货后，王康急吼吼地想着要把损失夺回来，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交通意外却恶魔般地缠上了这个家庭，接下来的三个月他竟连续发生了三起交通事故，总计赔偿需20多万元：几年来的积蓄耗光了；赖以生存的汽车也抵了债；还有一半的赔偿费要向亲戚朋友借。每借一分钱，老实巴交的张亚萍都要掏心窝子：我就是累死，也要把借的钱连本带息还上。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张亚萍一家从此走上了漫长的打工还债路。

　　张亚萍的打工是从在海门东洲菜市场做菜贩子开始的。因为既要省下摊位费，又想占个好位置，张亚萍就成了整个菜场最特殊的菜贩，她每天晚上9点就要去市场抢位置，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就是靠着装满蔬菜的箩筐，吹着冷风在市场里睡觉的。说起张亚萍卖菜的那段苦经历，旁边的几个同行姐妹至今还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才几个月下来，人变得又老又瘦，可受罪了。”

　　可真正让张亚萍揪心的还是儿子王龙。丈夫长年外出打工，王龙只好被丢在家里。才11岁的孩子，就开始学着照顾自己，自己烧饭烧菜，然而，11岁毕竟还小，王龙常常把饭烧焦、汤烧干，短短两个月里，家里两口铁锅就被烧穿了。有一次张亚萍抽空去学校开了次家长会，别人还误认为她是王龙的奶奶。张亚萍扭过头悄悄对儿子说：“以后妈妈不来开家长会了，你的同学会笑话你、看不起你的。”早熟懂事的儿子紧紧地抱住张亚萍：“你就是我的妈妈，别人说什么我都不怕。我知道，妈妈是为了说话算数，挣钱还债。”听儿子这么说，张亚萍心如刀割。

　　然而，即便这样，卖菜赚的钱还是实在太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债务。1999年，张亚萍经卖菜同行介绍来到南通川港做起了保姆，虽然月收入也就是450元，但比卖菜还是强多了。张亚萍照看的第一个小孩是在一年内换了6个保姆的5岁小女孩。心思细腻、手脚勤快的张亚萍很快得到了主家的认可，一干就是两年。照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想着在家中无依无靠的儿子，张亚萍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特别是到了天气忽变、季节交替的时候，张亚萍的心更是揪成一团。2001年张亚萍做保姆月收入已达到600元，但这距离她所欠下的债务还是相差太远。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张亚萍得以转道到南通大学附属医院大医院和海门人民医院当护工，专门为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做护理。做护工每月的工资达到1200元，遇上条件好的雇主，见她对病人的照顾十分周到，有时候还会给她额外的补贴。

　　为了省钱还债，9年来，张亚萍没有添一件新衣服；她家每年的年货就只是一条鱼；每个春节她都要为明年的生计奔波……省吃俭用攒下了些钱，张亚萍总是急急地还给别人。虽然有时候只是几百元，但她一定尽早还到别人手中，并当面一再感谢人家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的资助。

　　苦难终将过去，2006年，是张亚萍漫漫还债路的最后一站了。

　　是什么力量支撑一个普通农家女苦拼9年矢志还债的呢？“人说话得算数不是？每还一分钱，我心里就踏实一大截。”张亚萍说得本分。（应被采访者要求，文中何新仁、王康、王龙均为化名）家政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