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是那种对主人绝对忠诚,对她所照看的小孩极有爱心的好人。孩子两个月以后,她说:“大热天,孩子老包着,屁股底下能捂出痱子,别让他老躺着”,她经常满怀深情的瞪着一双不大的笑眼,长时间的望着我儿子,看够了把孩子抱起来,让孩子的头枕在她右臂的肘腕处,右手托着孩子臀部,左手搂着孩子的腰和腿,让小孩的头向上倾斜,腿部向下倾斜,躺在她的臂弯里,就像睡在躺椅上,非常舒服。我有时看张婶很累了,就劝她把孩子放炕上吧,可她就是不放,心甘情愿抱在怀里。 孩子近3个月的时候,张婶又说:“孩子快到百天了,得给他做套衣服裤子,不能老包着”,于是,我用津贴费买了两块带色的布,因为那时内战刚结束,城市物质缺乏,花布少,只好买了两块带色的细布,张婶给做两套裤脚连着袜子的那种婴儿服。白天,孩子穿上衣服,大模大样地躺在炕上,东张西望。晚上,还照旧用大小尿布包起来。儿子百日那天,还穿着张婶给做的衣服、连袜裤子,拍了一张“百日纪念”。 做播音工作,需要严格遵守时间,分秒不能耽误。在迎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盛典的日子里,工作特别忙碌,有时为了准备播出的稿子,不能按时下山去给儿子喂奶。每到这时,张婶就会主动把儿子抱上山来,我急忙到休息室给儿子喂一口奶,她再把儿子抱走。时间一长,同志们都认识张婶,和她很随便。有时,她知道我不能准时回去时,就提前把儿子抱到山上,坐在电台门口的台阶上等我。当同志们看见时,就会在走廊里大喊大叫。有的喊:“栾菊龄,张婶抱你儿子在门口等你呢!”有的喊:“张婶已经把秀明抱来啦!”有人喊:“秀明来啦,要吃饭!”那一段时间,我儿子舒舒服服的躺在张婶的两只臂弯里,被张婶从山下山上抱来抱去,张婶自己却累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但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我儿子快满一周岁了,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张婶对我说:“这孩子快过生日了,我想等他过完一周岁生日就回家。几个孩子扔在家一年了,我得回去管管。”说实话,我真不愿意张婶离开。但我知道,在过去的一年中,张婶很累,她付出了真情与爱心。每天,等我下班后,她才能回到自己家里,为自己的孩子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十分辛苦。我虽然舍不得让她走,但一想到她的那些孩子,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是初次做母亲,照料护理婴儿的许多事不明白,在懵懂和不知所措中,张婶扮演了一个老师的角色,她以自己养育四个孩子的丰富经验,教会我怎样带孩子、怎样做母亲,也让我看到了一个母亲对他人孩子无私的爱。张婶是我为人母课堂上的第一任教师。 1986年,我去承德开会,专门找到她家,去探望了她,谁知,别后,她在操劳中度过这37年,人已非常苍老,且有些痴呆,我与她讲了许多往事,她都已记不清,我深感遗憾。那天,我怀着复杂的心情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张婶的家。 五星家政 |